所谓偶然

读一些书的时候,渐渐发现一些“所谓偶然”的东西,也就是说,似乎许多人在他们的文字都在诉说着相同的事情。以下所言,或来自读书笔记,或来自书籍的勾画,或只是回忆...作为参考。

当论及悲观。钱钟书说,目光放远,万事皆悲。木心说,悲观是一种远见。罗曼·罗兰说,生活并不可悲,只是有些时候可悲罢了。

当论及痛苦。木心说,悲伤有很多种,能加以抑制的悲伤,未必称得上悲伤。罗曼·罗兰说,奢谈痛苦之人并非是苦难深重之人...真正的痛苦是在心灵深处安放了一张床,睡在上面显得很平静,其实它仍在腐蚀着灵魂。

当论及爱情的一隅。罗曼·罗兰说,人在爱时,心不会善...一个貌美的姑娘往往爱玩残忍的感情游戏。它觉得大家喜欢她是天经地义的,而她除了自己钟爱的人之外,对其他人根本无需负有任何责任。对这段的话印象还是比较深的,因为塞万提斯在《堂·吉诃德》里面,有段牧羊人追求一个女生的片段,很好地诠释了前面的话。鉴于两者的相似度,或许说成罗曼·罗兰的话概括了牧羊人的故事比较好(《唐·吉诃德》毕竟是被称作西方文学史上的第一部现代小说)。

当论及爱情的另一隅。木心说,我爱你,与你何涉。罗曼·罗兰说(其实是年轻的约翰·克利斯朵夫的台词,说给他喜欢的女孩的母亲),你无情地让我知道,我没资格爱你的女儿。可是我爱什么人,无论是什么也挡不住,我是没有你的门第,但是我和你一样高贵,只有心才会让人高贵!

前面和后面的“罗曼·罗兰说”也都是来自《约翰·克利斯朵夫》,强烈推荐,非常好的书。

关于少年之后。木心说,很多人的失落,是违背了自己年少时的立志。自认为成熟、自认为练达、自认为精明,从前多幼稚,总算看透了、想穿了。于是,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。罗曼·罗兰说,大多数人实际上在二十岁或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,过了这个时段,他们已经成了自身的影子。此后的人生只是来自我模仿,把从前那种生气盎然的时期的所言,所谓,所思,所爱,日复一日地重复,而且其形式越来越呆板吗越来越远离实质。

关于面对。鲁迅说,真的猛士,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,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。罗曼·罗兰说,我们应该睁大眼睛看着事实的真相;正视人间的痛苦,从每个毛孔中间吸收生命的气息并且放声大笑。(有没有想起太白捏:-)

关于困境与抉择。托马斯·杰弗逊说(1790 年 12 月 30 日给大女儿玛莎的一封信中),如果你发觉自己陷入困境,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出来,只需去做正确的事情,你会发现这就是走出困境的最佳途径。(我所读过的书中,这句话印象算是最深了)。关于这种困境,鲁迅先生的《死火》描述的最为生动——是燃尽还是冻灭?但是鲁迅先生并没有给出如何作出“抉择”。关于对“死火”状态的抉择,一个比较好的答案是在《北大文学讲堂》中钱理群老师提到的,下面的话是他的导师王瑶先生说的(王瑶先生曾师从朱自清攻读中古文学):我已经七十多岁了,我要什么事都不干呢,那就是“坐以待毙”,我如果继续拼命,说的好听点是发挥余热,其实呢,不过是‘垂死挣扎’...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垂死挣扎。

杰弗逊这个记不太清楚了,特地查了查,大概是两年前在林语堂的《美国的精神》看到的这篇文章。叫做《杰弗逊式的民主》,写到了一些托马斯·杰弗逊的信件。书中林对其评价很高:加入有人问我谁是美国最伟大的哲学家,我的回答将是托马斯·杰弗逊,除非我们对于“哲学家”一次的理解是错误的。

又及,最近想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。王小波说,人的一切痛苦,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,却没有说无能的原因何在,那么无能的原因在哪?在于懒惰。懒惰的原因在哪?在于怯懦。